第27章 Chapter27_晚熟玫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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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Chapter27

  从饭店出来,司衍让司桐回酒店收拾行李回他住的地方。

  司桐想了想,故而打趣道,“不去,我去了让别人以为是你女朋友怎么办?”

  司衍脸色黑了下来。

  “一把年纪了还没对象,别以后孤独终老了怪我耽误你。”司桐不怕死地继续说道。

  “说什么鬼话,哪里有家不回住酒店的道理?”

  司桐见敷衍不过去,只好嘿嘿笑道,“哎呦,我这不是刚回国嘛,你别上纲上线的逼我。”

  “我逼你?”

  司衍挑眉,冷飕飕的声音飘来,“你哪天回国的都还没交代明白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司桐无语,气氛一度僵持。

  饭店里几个闲下来的服务员站在门口看热闹,还以为是俊男美女正在吵架。

  倪晚棠忙来解围,“其实……”

  刚开口,就被司衍一个眼神看来,没了声息。

  她噎了噎,艰难开口,“桐桐今晚打算去我那里的。”

  “对!”司桐反应极快。

  司衍一脸探究,“真的?”

  两个女人齐刷刷点头。

  司衍冷哼一声,“管你的。”

  说着往前走,扬声叮嘱了一句,“你最好安分一点,别惹什么事。过几天就老老实实的搬过来!”

  “好咧!”

  恭恭敬敬地目送着司衍驱车离去。

  回酒店的路上,倪晚棠沉浸在司衍说看过她打官司一事。她兴致勃勃地问,“桐桐,你知道你哥哥看的哪场官司吗?”

  “没听他提过。”

  倪晚棠一脸幸福,“他居然看过我打官司,哪场官司呢?也不知道我表现得好不好?”

  “他不是说很精彩吗?”

  “他会不会说的客套话?”

  “……”司桐翻白眼,“你看我哥像会说客套话那种人?”

  也是。

  倪晚棠又自顾自说起来,“我当时怎么会没注意到他在现场呢?不应该啊……我应该一眼就能看见他的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到了酒店,倪晚棠这才想起问司桐,“你真不打算去我家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司桐想起那人疲惫的模样,也不知道他加班后回家会不会觉得孤单,会不会想来找她。

  “改天再跟你说吧。”

  司桐摇了摇头,开门下车。

  夜幕初降。

  弘晟大楼里,贺呈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合上面前的文件夹,结束了今日的工作。

  正准备走,忽而想起某人的交代。

  他打开微信,将文件包发给秘书。不过片刻,秘书走进来,“贺总,这是您交代打印出来的资料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“还有其他事吗?”

  “没有了。”他接过来翻了翻,“你下班吧。”

  资料里包含了司桐的简历和一些证书。贺呈舟细看着上面的信息,司桐过去的十年仿佛历历在目。

  八年前,她加入戏剧文学协会,第二年参与制作国外小成本电视剧剧本编制,之后每年都有一两个作品。

  毕业那年参与制作了一个著名ip电影改编,该电影上映后反响很好,她后来的参与的项目规模也就越来越大。毕业两年后,她考研成功,还是选的戏剧编剧专业。研究生期间,她获得第一个奖项,从此打响知名度,签约英国最大影视剧制作公司。

  后来三年,拿奖不断,在圈内地位节节攀升。

  贺呈舟又看了看那一堆堆证书。看得出,她很努力,不仅考了与专业相关的各类证书,还会为了制作某类剧本,而学习里面相关的知识,顺便就考了一个证。

  贺呈舟仿佛看见在那个陌生的国度,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,白色t恤配牛仔,穿梭在图书馆和教室匆忙的身影。

  在他们分手前,他就曾幻想过女孩上大学后的样子。

  青春、美丽、又充实。

  他会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更成熟,更厉害也更干练。

  他的女孩一定有别于那些躺平颓废的大学生,是个非常非常努力的学霸,会有一个相当精彩并富有价值的大学生涯。

  看样子,他原先的想法如今倒是被印证了。

  却不是在他的陪伴之下。

  他有点自豪,又有点失落、伤感。

  贺呈舟将资料装进一个文件袋,拿出手机发信息:在哪儿。

  司桐很快回复:酒店。

  【没去新家?】

  【去过了。】

  贺呈舟捏着手机思虑一瞬,打出几个字:收拾一下,我来接你。

  另一边,司桐盯着贺呈舟最后这条信息发呆。

  还真是霸道。

 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去那个房子。

  司桐叹了口气,心想老男人越来越直男了,这十年莫非白活退步了?

  这么想着,还是非常顺从地开始收拾行李。

  刚将行李箱拉好,就传来了门铃声。

  贺呈舟径直走进来拖起她的行李箱就往外走。司桐叹着气,乖巧地跟在后面。

  “你帮我打印好了吗?”

  “在车里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退了房,贺呈舟将她的行李一件件搬进车里,上车后,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递给她,“你看看。”

  司桐拿出来整理了一下。

  没缺没少,挺好。

  她说了声谢谢。

  车厢里便恢复了安静。

  司桐觉得难在,便挑起话题说,“我今天跟我哥见面了。”

  贺呈舟面部明显一怔,随后他轻蹙眉头,语气冷冽,“为了不去我新房里住?”

  “啊?”

  司桐半天才联想到早上贺呈舟说的那句照顾司衍妹妹的话。

  她急忙解释,“没有,我哥让我去他家,我都坚持不去。”

  贺呈舟的神色柔和下来。

  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着一抹笑,“是么。”

  司桐觉得自己的嘴有点太快,居然不过脑。但既然话已出口,只得应下。

  “嗯。”

  贺呈舟的嘴角又外延了些弧度。

  车厢里的氛围似乎不再那么僵持,变得随和了些。

  来到新房,一开门,贺呈舟在门口滞住。

  司桐疑惑地走上来,见他盯着客厅,她忙说,“我今天来的时候看什么都没有,就去添置了一些物品。”

  她小心翼翼地问,“你……不介意吧?如果不喜欢,我可以都拿走。”

  贺呈舟眸光在她脸上一扫,又低头看了眼放在地上崭新的两双男女拖鞋。

  这是……情侣拖鞋么?

  他面上竟添上几分愉悦。脱鞋换上,走进了屋里。

  司桐战战兢兢地等着他说话,就听他冷不丁地说了句,“确实需要添置一些东西。”

  司桐松了口气。

  她兴致勃勃地到处介绍,“这房子装修太单调了,我就买了些绿植,还买了一些装饰品,我觉得和客厅风格还挺搭配的,对了……”

  她猛地拉住贺呈舟的手,往厨房走去。

  “厨房用具也都买好了,你会做饭,你来看看还差不差什么,明天我抽时间再去买。”

  转头,见贺呈舟盯着她不说话。

  司桐一脸疑惑,眨巴了两下眼睛,“我……我做饭也可以……”

  贺呈舟眼底慢慢蕴了笑。

  他忽而伸长手挽着她走到冰箱前,“我看看买了什么。”

  司桐又打开了话匣子,“我买了好多,冰箱都塞满了,有鸡翅、牛肉和虾,哦还有很多蔬菜水果……”

  贺呈舟打断她,低颌柔声问,“现在想不想吃点什么?”

  “现在吗?”

  司桐为难一笑,“不想,还很饱。”

  “好。”贺呈舟将冰箱关上,“那就改日。”

  他说话的语气不再那么冰冷又疏离,恍惚间有了十年前的模样。

  那是她无比思念的模样

  贺呈舟放开她打算走出厨房,司桐怔愣之中,不由自主低拉住他的袖子。

  贺呈舟疑惑回头。

  司桐睁着一双圆鹿眼望着他。

  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
  司桐咬了咬唇,眼里便漾起水花。

  她控制着颤抖的声音,抑着嗓子,满含委屈。

  “呈哥。”

  贺呈舟的眼底沉沉,眸光转过一丝怔愣。

  她祈求道,“我们可不可以好好在一起,不要变成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?”

  她从来就不是这种随随便便,乱七八糟的女人。

  十八岁所有的轻佻行径和随性言论,也只对贺呈舟一人。这世上,不仅仅是倪晚棠为了司衍十年不恋爱,她亦如是。

  当年离开贺呈舟,纯属无奈之举。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受伤,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夜深人静时,他独自在月光下暗自流泪的场景。贺呈舟如此美好、纯良温柔的人,她居然伤害了他。

  她背负的不仅仅是抛弃独留司衍与游蓉在国内的自私。

  还背负着狠伤贺呈舟的愧疚。

  无形之中,这种愧疚形成了一道屏障,每每遇见可以发展的对象,她潜意识便觉得如果继续下去,就更加对不起贺呈舟。

  这种道德式的自我捆绑,让司桐跟任何异性在暧昧前期就戛然而止。

  就连苏沂南,她也曾误以为是喜欢。可真的见面,所有好感瞬间烟消云散,不起任何波澜。

  目前为止,贺呈舟是她的初恋,也是她唯一的爱恋。

  她没有过多的经验,也难以整理这样混乱的关系。她喜欢干干净净的状态,所以实在无法接受贺呈舟提出的这种sexpartner关系。

  突然的摊牌,显然让贺呈舟有些惊讶。

  片刻的惊讶褪去,他抿紧唇看她。再开口时,嗓音紧涩,沉重又讽刺。

  “这就受不了了?”

  他嘴角微微一扬,眼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,“奇奇怪怪的关系?呵……说好的成人游戏,你难道想让我对你负责吗?”

  司桐瞪大眼睛。

  [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,男未婚女未嫁,自由恋爱,我不必对你负责吧?

  当年她的言论,字字句句萦绕于耳。

  眼泪一瞬间浸满,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。

  她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服,忍住哽咽的声音,“对不起……我当时是故意说这些话的……”

  “故意?”

  贺呈舟冷笑,“是不是说伤人的话和挑逗人的伎俩,你都天赋凛然?”

  司桐咬紧唇,她没想到贺呈舟还有这么大的怨气。

  发现了世榕南苑的秘密。

  看清他狠话背后的细腻情感。

  她清楚这个男人还爱着她,尽管他不愿承认。

  可在这么大的怨气下,她该如何解释当年的前因后果呢?

  他会相信她吗

  司桐正这么思量着,贺呈舟却拂掉了她的手,转身。

  “你今晚大可不必提及这些,或许我们还能和谐相处。”

  声音冷淡如霜,迈步往门口走去的背影果断又决绝。

  玄关处换鞋时,低头一瞬间,看见脚上那双蓝色的拖鞋怔神。他咬了咬下颌,换上自己的鞋,准备开门的瞬间,背后传来慌忙的脚步声。

  他的衣服被拉住。

  女人无助地挽留,“别走……”

  手指在门把上捏了又捏。

  他敛睫阖眼,轻轻用力,啪一声打开了门,渡步出去。

  衣服在指尖被抽走,一并抽掉了司桐的力气。

  她站在原地许久,在冰凉的新房里留下温热的眼泪。

  许久后蹲下身子,将自己抱紧。

  “贺呈舟……”

  她轻声喃语,却没人能听见其中的万般无奈与心碎。

  贺呈舟来到车库,坐在车上许久,依旧难息内心的愤怒。他拿出一支烟,手指颤抖着怎么点都点不着。

  他发泄一般一掌拍在方向盘上,整个人便趴在上面,眼角随即湿润起来。

  他很生气。

  准确的说,他生了十年的气。

  回想过去十年,贺呈舟就难以释怀。

  分手头两年,他不信邪,去相亲过、追过别人。可无论尝试什么办法,他就是忘不了那个笑如桃,哭如梅,像只小猫在他心上撩爪的女孩。

  他怀疑自己中了邪。

  一到夜深人静,他便开始回忆着和女孩从认识至分手的一点一滴,将其中的血肉、毛细血管一一剖析,试图分析女孩的喜好,试图探究他抓不住女孩的原因。

  他好似走火入魔。

  上百上千个自找的疑问侵袭着他的脑袋。

  最后恍然发现,所有的苦恼皆来自于他还放不下女孩。

  不仅放不下,他还深深爱着她。

  是的,被人狠狠愚弄了感情,他却没出息的放不下,一念便是多年。

  在每一个绞尽脑汁思考的夜晚,也是贺呈舟每一个个失眠的夜晚。

  爱。

  渐渐变成了不甘。

  亦变成恨。

  他平生最爱的女孩,成为他第一个恨的人。

  所以,他要以牙还牙!

  但凡!

  她有一天会回来!

  而世榕南苑,一是缅怀他唯爱的女孩,二是他相信,只要那个狠心的女孩看过一眼世榕南苑的宣传,必然会来这里。

  筑好巢,等凤来。

  可是……

 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,为什么心还是如此疼痛。

  他想起女孩最后的请求。

  [别走……

  她很难过吧?

  就像当初他也想让她别走一样,这种被人丢弃的感觉,她也是那样的心情吗?

  她是不是又哭了呢?

  她是不是和他一样,会感到孤独与悲戚呢?

  想到这,贺呈舟捏起了拳头,他深吸一口气,恨自己如此不争气。

  猛地,他打开车门下车,朝着电梯快步走去。

  沙发上,女人蜷缩着身体一脸呆滞。

  一张脸梨花带雨,泪水不断,看上去无助又可怜。

 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,忽听大门传来啪嗒两声开锁声。她后知后觉地朝玄关处看去。

  几秒钟后,伴随着关门声,男人走了进来,神情微韫,站在那里盯着她。

  司桐再也压制不住情绪,哇一声哭了起来,眼泪犹如珍珠般大颗大颗不间断掉落。

  她好想控诉一下贺呈舟的无情与冷漠,可又自知自己没有资格如此抱怨,于是委屈、难受与伤心堵在心头,化作汹涌眼泪发泄出来。

  贺呈舟冷着脸一步步朝她走来,手指拎着的钥匙啪一声被扔在茶几上。

  他手指轻柔地摸着女孩已然湿透的长发。

  “为什么……”

  低声喃语。

  尽管司桐离他如此近,竟也没有听清他说的话,只能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他。

  贺呈舟眼里一阵悲伤,他不甘心地说,“为什么我这样忍受了十年,却舍不得你被折磨一分一秒?”

 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,但这一次,司桐听清了每一个字。

 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击中了她的心头,情绪一下上头,哭得更难以自拔了。

  贺呈舟坐在茶几上,正好与她平高。

  他眼里虽有悲伤,却也深情万分。

  “小梧桐,”他手指轻柔地抚着她的脸,拇指在那枚他日思夜想的泪痣上细细摩挲。

  他说,“这一次你再乱跑,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。”

  这是最后一次。

  他温柔的警告。

  司桐哭得像个小孩,勉勉强强将情绪忍住半分,“好……”

  贺呈舟眸光深深,他捧起女孩的脸,温柔地吻了上去。

  月色渐深。

  沙发上,两人交缠着,女人哽咽难以停息,男人温声安慰。尽管这并不是重逢后的第一次,但却是两人的心靠得最近的一次。

  他们享受着毫无保留温存的感觉,享受着久别重逢表露心扉后的坦诚。

  寻寻觅觅,弯弯绕绕,这是一种终于拾回你的欢喜。

  这是一种还是你的喜悦。

  结束时,贺呈舟披上衣服走进浴室,放满一缸热水。复回客厅,他将瘫软的女人横抱起来,轻柔地放进浴缸,而后自己也褪去身上衣物,坐了进去。

  司桐红了脸,小声嘀咕,“尺度是不是太大了?”

  贺呈舟手指在她脑门上轻弹。

  “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?”

  话是这么说,但是……

  她还没开始抗议,男人已经将她头发打湿,挤了洗发液揉在她发丝上,温柔地帮她洗澡。

  太温柔。

  她就是容易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啊。

  害臊什么的,就暂且放一边吧。

  洗完澡,贺呈舟将司桐抱到床上,整个人将她环抱,享受片刻宁静。

  正在司桐即将昏昏欲睡时,却听头顶上的男人说,“如果当年的事,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,我愿听其祥。”

  司桐一下困意全无。

  她小心翼翼地说,“我以为你不愿意听。”

  贺呈舟又拢了拢手臂,抱得更紧了。

  “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司桐脑袋混乱,突然要把实情告知贺呈舟,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。

  贺呈舟似乎看懂了她的停顿,抚了抚她的后背,“没关系,慢慢说,从最开始说起。”

  “嗯。”司桐应着,起了个开头。

  “几十年前,我爸和我妈两家算是世交,但交情并不算深。后来我爸家有些败落,正逢一场大雨,他救我妈于大海。我妈一直很喜欢他……”

  “我爸得奖出书后,开始变得偏执。那时候我哥比较叛逆……”

  “我爸就这样利用我和我哥的愧疚控制着我们。后来我哥考上大学,我爸难以再继续控制他,常常用我来威胁我哥,也利用我的内疚来控制我……”

  “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不能出国留学了,所以我才……才……”

  “才来招惹我的。”贺呈舟替她把话说完。

  司桐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随后,她十分诚恳地说道,“如果早知道,我不会去跟你告白的。对不起……”

  缘来缘起。

  有始有终。

  他皆明白了。

  他心疼地抱着怀里的女人。

  吻着她的头顶,轻声说。

  “没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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