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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0 再也求不到了

  这么厉害的咳血在养病期间有过,那时在医院,好控制。

  老宅里只有家庭医生,一屋子人进进出出,亮着的光像是在摇晃,看得人心慌,梁曼因赶了过来,要进去却被推出来。

  乔医生拦着梁曼因,“您别进去,里面正忙着,样子也不好看。”

  “谁的样子?”梁曼因认得她,要不是她一次次对宋敛下手,宋敛怎么会成今天这样,“乔医生,我知道你是拿钱办事,我怪谁也怪不着你身上,可我今天还是要告诉你,这一大家子人多,可宋敛独独这一个,我不能让他有事。”

  又有人开门冲了出去,沿着廊下往前跑,手上拿着雪白的毛巾,毛巾上沾着一块块溢开的血迹,一刺进眼里,便让人害怕。

  梁曼因推开乔医生,推门进去时又回头警告一声,“他要是出点什么事,新买的骨灰盒,不知道是给谁用了!”

  一进去才看到,宋敛靠在床上,面如纸色,下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色,咳嗽声还在继续,愈加厉害了些,这个样子,梁曼因一眼就看了出来,这跟谈雀景生前的症状太过相似。

  他是身体不好,加上对楚莺常年的愧疚,才会郁结难解,成了重病,但宋敛身体一直是好的。

  “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?!”梁曼因压着哭腔吼,又怕吵到宋敛,“还不快送医院,这样止咳有什么用?”

  宋敛还没晕过去,只是咳得严重,他虚虚浮浮,抬手的力气都是蓄着的,拽着梁曼因的手,唇小幅度动着,梁曼因擦了擦眼泪凑到宋敛唇边听他的话,“好孩子,小姨送你去医院,没事的。”

  他是没事,只是心里悲痛得厉害,五脏六腑都是难受着的发紧,不知道怎么就咳了血的,他的身体分明是没那么弱的。

  这会咳完了,醒了,抓着梁曼因的手,想要的只有那么一个人。

  咳得声音都弱了,说不出一句囫囵话,额头又在烧着,瓮声瓮气念着的就那一个名字,梁曼想也知道是谁,好像不把楚莺带来见他,他立刻就要跟着老太太走了。

  趁着梁炳不在。

  梁曼因紧攥着宋敛的手,眼泪珠子落在他掌心,“你等等,我这就去把楚莺带来,你想见她,痛痛快快地见,别再这么害自己的身体。”

  保证到的,她就要做到。

  让人看好了宋敛,梁曼因跑出去找楚莺,她跟季乾在一起,找到季乾就可以找到她,为了宋敛,梁曼因求到了季乾那里。

  楚莺刚回来,眼泪掉了一路,眼睛红着肿着,季乾没见过她那样,就算是被宋家人跟尤萍合伙欺负,她都没哭得那么厉害。

  去见了宋敛这一面,倒是快要掉干了眼泪。

  季乾对梁曼因的敌意被楚莺的眼泪催化着,“你们是家大业大,却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,想把人赶走就一句话的事,想要人回去了,人家就要屁颠屁颠过去,事事想得太美,梦里也没这样的事。”

  他一句句的厉害,像是枪子,一个紧一个蹦出来。

  梁曼因却急着带楚莺去救命,“宋敛就是见了她才那么大反应,哪怕是陌生人,她跟着过去,救宋敛一次,总是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  “救?”季乾忍不住笑了,“你们不是本事大得很,还需要别人救,一边看不上人,一边有事了又来找,真是够有意思的。”

  “这再怎么样都是楚莺跟宋敛的事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
  梁曼因要闯进去,季乾一只手将她推出去,争执的声音越是响亮,落在楚莺耳中就越是刺耳。

  眼泪早干了,擦干了泪意出去,直直越过了季乾看向梁曼因,哭腔将消未消,哪怕被宋敛冷言冷语相待了,还是放不下心,“他怎么了?”

  梁曼因拉过楚莺,“他病了,病得厉害,你跟我过去。”

  “不准去。”

  季乾看不得楚莺这么轻贱自己,刚被宋敛骂了回来,不到两个小时又过去,这算是什么。

  楚莺并没怎么犹豫,毕竟她跟宋敛还有很多话没说清楚,在这种时候无关乎什么尊严,也更不是为了宋敛的命,只是为了问个清楚明白。

  楚莺对季乾没什么解释的话,对他也没感情,要去就去,连交代都是不用的,可她还是淡淡留下了一句,“我起码要去把话问清楚。”

  她心在宋敛那里,别说是病了,就算是什么事没有,她都是想要去的。

  将宋敛送去了医院又送了回来,症状没减弱,时不时还是在咳血,楚莺被带进去时老保姆正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渍。

  “不是让你们送他去医院检查吗?”梁曼因斥了声。

  “送去了,他喊着不要住进去,死也不要,这才又送回来。”老保姆也是担忧,眼角还挂着泪,“这会儿好点了,也没那么烧了。”

  “行,你出去吧。”

  梁曼因这时候带谁来,没人会有异议。

  梁炳不在这儿,楚莺来,不会被拦住,梁曼因郑重其事的,“你在这儿吧,他舅舅不在,有什么要说的一块说了,别再牵扯出那么多麻烦来。”

  她走时带上了门,确保不会有人来。

  楚莺坐在床边,血腥味道扑鼻而来,只这么会儿时间,宋敛的脸就像是变了,脆弱了,不像是在车里那么疏冷了,这么看着,更像是她认识的宋敛。

  手贴在他脸上,热度传递到掌心,宋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突然咳得更厉害,三两下又溢出了点血,楚莺擦了,递水给他漱口,一见他这个样子,就不再怪他了。

  宋敛像是醒着,又像是在梦里,朦胧之中看到楚莺,扯着她的袖口,死死的、又发紧,好像要将手腕勒出血痕。

  楚莺有些疼,想要挣脱,宋敛昏着却笑了,笑得惨淡,“小姨这次真把你带来了,我以为再也求不到了。”

  这真是糊话。

  分明两个钟头前才见过,这会儿又好像全忘了。

  “你什么时候求过?”楚莺有委屈有愤怒,这不是宋敛病一病就可以化解的,“你把我赶走,让我再也别来,算是求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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